多集纪录片《舌尖上的中国》第二部正在热播。片中生动地展示了中国人在饮食中积累的丰富经验,以及千差万别的饮食习惯,但有一点是共同的,都用筷子进餐。中国人用筷子进餐,明显区别于西方人用刀叉进餐。一副(两根)筷子只需一只手(右左手都行,以右手为多),拇指和食指持一根,中指和无名指持一根,两根互相配合,先把筷子张开,插在要夹的食物两侧,然后再将两根筷子闭合,夹起食物送进嘴里。被夹的食物,一般先要加工成便于夹的形状和大小,因此中国菜在刀工方面最见功夫。
西方人使刀、叉需要两只手,习惯用右手者,左手持叉按住食物,右手持刀切割,然后再用左手的叉,插起切下来的食物送进嘴里。大块食物在吃的过程中一定要经二次加工,分割以后才能进食,吃牛排时要切一块吃一块,不能把整块牛排全都切碎了再吃。
对付流质和半流质食物,中餐和西餐都使用勺。在中国古代,从食具里舀起往嘴里送食的叫匕或匙,从炊具里舀起往食具里分装的叫勺。现今这两种通常都叫勺,匙有的地方叫汤匙,叫调羹,或叫作小勺。液体食物用手拿不起来,必须借助工具,在这方面,中国人和西方人选择的工具是一样的。勺这类餐具,无论在中国,还是在西方,都出现在史前时期,一般被理解为用手抓吃的一种补充。对付固体食物,中餐用筷子,西餐用刀叉,从发生学的角度看,二者的起源有所不同。
筷子和刀叉都是手的延伸,筷子和刀叉发明之前,都是徒手抓食。用工具代替人手,被解释为文明的进化,筷子和刀叉发明以后,如果再用手抓吃,则被视为不文明的行为。用筷子的动作是夹,用刀叉的动作是切与叉,有人把用这两种工具进食的方式跟动物动作进行类比,筷子像鸟嘴鹐啄食物,刀叉像兽爪撕抓食物。
吃的动作有如此之大的区别,显然跟吃的对象及其加工方式有密切的关系,于是涉及到食物来源的问题。然而要讲清楚这个问题,话题就会扯远,这里暂且不论。就目前所知,中国的筷子出现在商代,安阳殷墟墓葬里出土有实物,先秦文献里有记载,文献中称作“箸”,箸在汉代已经普遍使用。
“筷”的叫法,大约出现在唐代,不过字的写法跟现在的写法不同。现在这种写法,大约出现在明代。“筷子”是口语的说法,“筷”字加上“子”字后缀,跟“勺子”、“梳子”的构词方式一样。
西方国家的叉,最早出现的时间目前还不太清楚。据文献记载,大约公元7世纪,希腊贵族才开始使用叉,11世纪时传到了意大利,到了14世纪,叉作为大众餐具的功能开始比较明显。延至17世纪,叉传到英国,当时保守的英国人不喜欢用叉,仍然顽固地用手把持食物配合切割,用叉进食还被写到戏剧里嘲笑。18世纪德国人发明了四齿叉,19世纪英国人把四齿叉规定为标准形式,一直延续到今天。
世代以来,中国人用手持筷,西方人用手握刀叉,形成了不同的动作习惯,表现在敲门上尤为明显。一般中国人敲门,手背向门,手心朝向自己,拇指和食指、中指屈曲,食指、中指稍稍向前突出,用食指和中指的关节一下一下敲门,又叫作叩门。一般西方人敲门,手心向门,手背朝向自己,五指蜷握成拳,用拳头敲门。不着急时,拳头虚着,敲的动作轻而慢;着急时,紧握拳头,敲的动作重而急。中国人跟西方人敲门的这种区别,不知道读者注意到了没有,如果以前你没留意的话,以后再看电视剧、电影时,不妨注意一下。